Mr. Dick Bosscher：安乐死和辅助死亡在全球的发展现状

　　2025年4月1日，第四届“尊严生·安乐死”国际论坛在天津蓟州恒大酒店成功举办。

　　荷兰安乐死协会（NVVE）董事会成员Mr. Dick Bosscher（迪克·鲍舍尔）在论坛上以安乐死和辅助死亡在全球的发展现状为主题发表主旨演讲，以下为发言内容摘要（中文翻译整理），供大家参阅。

　　大家下午好！感谢方教授和主办方的邀请，很高兴能在这个论坛上分享关于安乐死和辅助死亡全球最新发展的内容。相关调查显示，全球大多数人都赞成对自己生命结束的选择有更多控制权。然而，宗教、文化和对死亡的恐惧等因素导致安乐死的发展在全球范围内进展缓慢。此外，概念上的混乱，如医生干预、协助自杀、姑息性镇静、停止医疗治疗等常被统称为“安乐死”，也加剧了其立法的混乱和缓慢。

　　荷兰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患者就有拒绝无效治疗的权利，这是尊重患者意愿的重要一步。区分不同形式结束生命的方式非常重要，我们需要首先将概念搞清楚。安乐死是在正受病痛折磨的患者要求下，医生为其注射致使药物；辅助死亡：患者自愿服用医生开据的致命药物；终止治疗：患者和医生共同决定进一步治疗无效或患者拒绝进一步治疗；姑息性镇静：医生将患者置于昏迷状态，使其不再继续受苦，最终死于疾病。这些不同的概念我们必须加以区别。目前荷兰、比利时、卢森堡、西班牙、葡萄牙、哥伦比亚和加拿大已有安乐死和协助死亡方面的立法；美国的11个州、澳大利亚、新西兰、瑞士和奥地利在特定条件下允许协助死亡；英格兰、威尔士、苏格兰和法国都有谨慎的立法计划；意大利、韩国、智利、阿根廷、厄瓜多尔和冰岛立法仍在争议中。

　　荷兰安乐死立法后，很多国家也在对此问题展开广泛讨论，但大多仍未形成明确的共识和结论。

　　亚洲地区

　　中国：深圳在2022年修订的《深圳经济特区医疗条例》在“临终决定权”上有所突破，即如果病人立了生前预嘱，表明不做无谓的抢救，医院和医生要尊重病人的意愿并可停止抢救。

　　韩国：自主选择结束生命已出现在政治议程上，但安乐死目前仍被禁止。

　　日本：在日本有一个类似NVVE的组织，成员已经超过10万人，但到现在还没有进行立法。

　　印度：禁止安乐死，但永久植物人在较宽松情况下可考虑采取一些措施，但安乐死是违法的。

　　俄罗斯以及部分东欧国家：安乐死也是被禁止的。

　　大洋洲地区

　　澳大利亚：有六个州允许符合特定标准的患者实施安乐死，但这种特定条件难以界定。

　　新西兰：《生命选择法案》于2020年举行具有约束力的公投一年后生效，该法案允许对遭受难以忍受痛苦的绝症患者实施安乐死。

　　欧洲地区

　　近年来安乐死是热门讨论话题，一般做法是医生可以给患者提供药物，让患者自行服用，这种情况的条件通常是要求结束生命的人，确实身患绝症。

　　英国：去年10月，英国议会批准了一项法案，允许为生命预期不足六个月的绝症患者实施协助自杀，但该法案尚需上议院审议，且需数年才能生效。若法案通过，需有两名医生观察，相关文件签署后，医生才会开具药物由患者自行服用。但需注意，该法案仅适用于英格兰和威尔士，苏格兰正在制定类似法律，而北爱尔兰情况暂无改变。

　　法国：安乐死目前不被允许。马克龙总统去年提出了一项法案，但该法案通过还需要一段时间且该法案非常敏感，文本中甚至未提及“安乐死”、“协助自杀“的术语。若该法案通过，患者需向医生提交一份正式的协助请求，该请求将由医生委员会进行评估。如果条件满足，患者将从医生那里获得结束自己生命的必要手段。如果患者无法自行操作，可以请求亲人、护士或医生帮忙。

　　意大利：安乐死被正式禁止。若医生应患者要求注射致命药物可能被判处15年监禁，但患者可拒绝或中断治疗以求死亡。2019年9月，意大利最高法院裁定，在某些情况下协助自杀不构成犯罪。尽管尚未通过正式法律，但政治和社会内部正在讨论可能的立法，地方层面也可能发生变化，今年年初，托斯卡纳成为意大利首个合法化医疗协助志愿者实施安乐死的地区。托斯卡纳的规定指出，如果符合相关标准，医疗委员会将在 30 天内审议安乐死请求。当地卫生部门必须在 10 天内提供必要的药物和护理人员，除非患者希望由自己的医生进行治疗。医生有权拒绝合作，除非安乐死合法化。在安乐死非法的意大利，有些富裕的患者会前往邻国瑞士，尽管瑞士禁止安乐死，但协助自杀是一种常见且昂贵的做法。

　　德国：安乐死从法律上讲是非法的，但允许协助一些患有绝症的人自杀，例如家庭成员或医生可将致命药物放在患者床头柜上，由患者自行服用。2020年2月，最高法院的一项裁决似乎推动了这一突破，根据该裁决，无论年龄、健康状况和动机如何，每个人都有权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有权在自愿基础上获得他人协助，但这一裁决尚未对立法产生影响。

　　奥地利：自2022年初以来，批准了某种情况下的协助自杀，但安乐死仍被禁止。

　　爱尔兰：关于安乐死的争论陷入僵局，2021年否决了安乐死合法化法案，担心法律保障不足等存在风险。去年，在爱尔兰的都柏林举行了一次关于安乐死和自主死亡的会议，讨论许久未得出结论，未来还将进一步讨论。北欧的瑞典、挪威、芬兰、丹麦，目前仍严格禁止安乐死。

　　冰岛：有一些团体提出放松政策的想法，但目前坚决拒绝安乐死立法，同时也在讨论学习荷兰的立法经验，但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比利时：作为荷兰的邻国，在安乐死立法条件跟荷兰相近，在2014年该国基本上通过了安乐死的法律。

　　卢森堡：政策较为严格，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有可能对患者实行协助死亡。

　　非洲地区

　　目前只有津巴布韦和南非的部分团体在倡导安乐死，其他非洲国家一般禁止安乐死或者协助死亡。

　　北美洲

　　大部分国家是禁止安乐死的。

　　美国：安乐死在大多数州都是被禁止的，但在11个州，协助自杀是合法的。在俄勒冈州，绝症患者如果只剩六个月的生命，可在两名见证人的见证下向医生提出安乐死请求，医生会开具致命药物的处方，患者可自行决定何时何地服用。

　　加拿大：2016年以来，对于患有绝症、无法忍受痛苦的成年人，协助死亡是合法的，但实施困难，因为死亡评估难以界定。

　　南美洲地区

　　目前只有哥伦比亚和厄瓜多尔这两个国家把安乐死进行了合法化。

　　哥伦比亚：1997年，宪法法院批准对正承受难以忍受痛苦的绝症患者可实施安乐死。2021年将这一规定的适用人群扩大到遭受极度痛苦的非绝症患者。

　　厄瓜多尔：2024年2月，宪法法院裁定，在特定情况下，主动安乐死是合法的，但目前尚未出台相关立法。

　　阿根廷：安乐死被禁止，但患者有权拒绝延长生命的无谓治疗。

　　巴西：安乐死和辅助死亡均被禁止，但相关讨论较多。

　　最后总结一下。在全球范围内，关于安乐死和协助死亡有很多讨论，各方也在该领域付出了诸多努力，未来还将进行更多立法的讨论。荷兰虽已通过安乐死立法，但这一过程也是历经30多年才最终通过。这就是我今天的演讲，感谢大家聆听！